【邪簇】记一次醉酒
吴邪第一视角
轻松中二向 我就想看看傻乎乎喝醉的小簇和内心戏巨多的老吴
预警：黑花涉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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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好无聊。
谁的肩膀借我摇一摇。
这次来北京，没什么要紧事，就想跟小花他们打打麻将叙叙旧。结果吃完晚饭，黑瞎子用手指勾着车钥匙打转，笑得一脸贱兮兮，说自己要出去养家糊口开滴滴，小花很满意，并表示要一起。
一车一共五个座，您俩占掉两个，再说，大晚上的，我好歹也算个客人，这家是破产了还是怎么着，一定要现在出去挣钱。当然，小花不会破产。
所以他俩只是出去二人世界。
我不服气，我就要说，“这么晚了，还接的到活儿嘛！”
黑瞎子在门口等小花换鞋，高声回答我，“夜再黑，四九城里也总有伤心落魄的人需要背。”
很好，很押韵，我甚至想把它当做朋友圈自拍文案。
我好无聊。
人生真是寂寞如雪啊。
然后手机铃响了。
我特兴奋。这会儿就算来个骚扰电话，我都能跟骗子唠起来，而且至少半小时起步。
是苏万。
那更好了，师债徒偿，天经地义。你的师父我不爽，你还来自投罗网。
“……吴老板，鸭梨喝醉了，赖人店门口不走。”
一听是黎簇的事情，我更来劲了。苏万这时候联系我，怕是这孩子指名道姓要我来接呢。
“我跟他不在一块儿，现在也抽不开身。鸭梨打给我，说随便来个人。”
……这哪能随便呢，这多危险。我问到地址，在门口换鞋时换出了耀武扬威的气质。今晚我也能出门，只许你们出去压马路，我在北京还有个小朋友呢。
我很快赶到了那条街，看见黎簇坐在路边的小石墩上，低头沉思。
思个毛线，要么断片儿，要么喝出人生疾苦了。我抖擞精神，做好充当现代新青年情感废纸篓的准备，阔步向前。
没想到黎簇这孩子一看见我就开始哭。
我第一反应他是要讹我，第二反应是他怕是喝傻了，第三反应是这不是喝假酒的问题了，酒里可能有毒。
我小心翼翼上前，尽量放轻了声音，“怎么啦？”
路灯昏暗，黎簇哭得肝肠寸断。
然后他说，“我挂科了。”
不知道的以为你跟惨淡的人生搏斗失败了呢。不是，我愣在原地开始反思，好歹也是我选上的人，当年可是很能忍，这几年在道上混的也算小有名气了，这年轻人咋回事，是突然找不到黎小爷和黎大学生之间的平衡了吗。行吧，我一拍腿，考场失意也算是新青年情感受挫的重要原因之一，在我的业务范围之内，我有义务进行开导。
我循循善诱，“跟班上最好的成绩差多少？”
黎簇噎了一下，很伤心，“……差好多。”
我春风化雨，“但也不是特别垫底吧？”
黎簇抹抹眼泪，想了想，“不算。”
“那就补考呗。要是你期末前不闷声作大死去下了个墓，挂科能轮得着你？”
黎簇抬头看我，好像很疑惑我为什么知道他的行程。冷风刮过，泪留在脸上大概有点冷，他又抹了抹脸。
然后黎簇又开始哭。
孩子你大二了不是二年级，你二年级的时候没及格都没这么哭过吧。我意识到黎簇可能真有什么特别伤心的事情，要么就是最近几件中等伤心的事情凑成一块儿，之前可能还能兜住，今晚一喝酒觉得难过得不行，干脆哭个痛快。
如果黎簇肯承认我是他道上的师父，作为师父，我一定不会允许他用这种方式对待道上的糟心事。眼泪是真的，难过是真的，但哭也是真的没用。这只是一种消耗。更遑论可能还有手下和敌人盯着，看你崩溃。
但黎簇从来没承认过我这野生的便宜师父，我现在也不能确定他难过的事情里正常生活和道上处事是几比几的分布。
人的哭一般分好多种情况，每个人对哭的解决方式也都不太一样。我一直认为黎簇是就算哭，哭完还能把自己哄好的那种。再说像他这种都市新青年，前几年都是一副拽得二五八万的样子，信奉的是男儿有泪不轻弹，固执得很。现在却跟洪水决堤了似的，让我很难办。
当下哄人我有两套方案。一是死缠烂打，和他比惨，继而让他对我心生怜悯，甚至想捐款给我还钱。二是二话不说，和他对着哭，继而让他发觉场面的诡异，甚至清醒过来安慰我别哭。考虑到这几年我在他心中的人设全是绑架犯+蛇精病，这两个方案我是一点都没觉得丢脸，并且跃跃欲试。
我干脆和黎簇一块儿坐在马路牙子上，大言不惭道，“我比你惨多了，但我没哭。”
黎簇嫌我占了他的地，说话也没好脸色，“我不信。”这孩子现在跟我说话是完全不带脑子。
我用如数家珍的语气说，“你看，当年我开开心心一大学生毕业，守着我那古董店不知道日子多悠闲，结果突然被拎起来去闯了几趟生死，完了告诉我之前几十年全是镜花水月，革命还得靠自觉……现在我还欠人家三百个亿。”
我自我感觉我说得情真意切，吴家伙计们要在这儿，现在估计已经哭到要互相借手纸了。
然而黎簇道，“你上浙大，你还不挂科。”
这死崽子是过不去挂科这个坎了吗。我有一种真心错付的感觉。我能料想到如果我继续采用方案二，和他对着哭，黎簇会很认真地安慰我，“别哭，你又没挂科。”
我好难。
我记起来某K歌软件上有我非正常渠道偷录的小花的一段戏。
我掏出手机，一看，居然还在。我想，不知道黎簇这孩子听他花儿爷开嗓会不会开心一点。
我及时刹住了这个念头。小花这段唱得挺悲，有渲染力，是我没事儿听了都会想哭的程度。
现在看这情况，除非小花突然出现原地表演一段土味戏腔rap，这小崽子怕是不肯破涕为笑。
我认真思考了一下让小花救场的可能性，发现结局只可能是我和小花真人快打，还是我吃亏。
我打电话给黑瞎子他们，“你们接到活儿了吗。”
黑瞎子中气十足，“没有。”
我叹气。“这儿第一单活儿来了。”
我送黎簇回双柳胡同，过程又是很艰辛。黑瞎子说自己和小花绕了半个北京城才接到黎簇，又绕了半个北京城才到双柳胡同，问我要了巨多车费。多到什么程度呢，如果接下来几天打麻将再输钱，我连回杭州的票都买不起了。考虑到小花大概率不会再借钱给我了，我可能真要求着黎簇给我捐款。我本来指着滴滴打车的软件页面，威胁黑瞎子再不干人事就给一星差评，正准备讨价还价，黎簇拽我袖子嫌我们吵影响他睡觉。我果断放弃当面刚，打开微信想在群里和他们继续舌战，发现自己已经被群主移出群聊。
群主是小花。
我气得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
这直接导致我带着黎簇上楼时脑子里还在骂骂咧咧。气愤地从黎簇羽绒服里翻出钥匙，气愤地插进锁孔，气愤地开门。
到底下地练了这么多年，我敏锐地感觉到不对。
黑暗里似乎有东西正在扑过来，有一种如狼似虎的气势。
我缓慢搂紧怀里的黎簇，看他还是迷迷糊糊的样子，心想，这逼崽子牛叉了，莫不是在自家屋里养了个粽子？
我摸出大白狗腿，谨慎地往前探了探，慢慢摸索客厅的灯开关。
来了！
借着楼道里微弱的灯光，我看清了那个身影。
一只狗。
本来我还想把它形容成一只恶犬为自己挽尊。可那是一只小博美。
我内心苍凉。今天喝了假酒的可能不是黎簇，是我。
我开了灯，看见黎簇很自然地换了鞋，但并没有随手撸两下狗毛，家里也并没有长期养狗的痕迹。便猜黎簇有可能是帮别人代养一会儿。我仔细看了看黎簇，他的脸从哪个角度看上去像能带狗的样子？小满哥可能会不服。
黎簇非常自觉地拿了茶几上的巧克力开始吃。
我现在怀疑黎簇知不知道狗不太能吃巧克力，便把博美抱了不准它扑黎簇，生怕黎簇当场来个激情投喂。
黎簇安安静静投喂完自己。
然后开心了。大概是甜得。
这或许就是——我把自己给惹哭了，谁劝都没用，但我又用巧克力把自己哄好了。
我内心更加苍凉，于是去抢黎簇茶几上的巧克力。
我吃完巧克力，找了把新牙刷，也督促黎簇去刷牙。给小花去电话，因为我发现我出门出得急，没带钥匙。
小花现在和黑瞎子一样不着调，叫我凑合凑合睡外边，反正他和黑瞎子今晚也不打算回去，没人给我开门。
“你们不回家还能去哪儿？”
“接活儿。黑瞎子说他要通宵赶业绩。接你太费事儿了。”
我已经刷过牙了，不能再靠吃巧克力缓解哀伤了。
小花最后说，“你要真的还想回来，为什么在别人家洗漱？”
可能真的是喝了假酒吧。我捂脸，感叹自己越来越没出息了。
我来回参观了一下黎簇的房子。房子不大，他爸的房间空着，但那床估计是不太能睡人了。客厅也小，沙发上摆了杂七杂八的资料，图片，彼此之间用丝线连成了关系网。我仔细看了看，看到秦岭，阴山，格尔木，古潼京等字眼。
很明显，小朋友在推理演绎我的沙海计划。
倔是真的倔，可爱也是真的可爱。看来偷偷摸摸查别人的不止我一个。
沙发上的东西我也不敢动，怕动了黎簇这个小疯子明天找我拼命。
我拖着床被子转来转去，最后决定在黎簇的房间打地铺。
黎簇洗漱完很自觉地爬上/床睡觉了，也不知道睡没睡着，我试探着问，“黎簇啊，如果我说我现在走投无路，只能在这儿凑合一晚，你收不收留？”
黎簇裹裹被子，不搭理我。
我当他默认了。迅速打好地铺，熄了灯也躺好了。
半夜，我突然醒了。一下子又警觉起来。
我看向黎簇的方向，他把自己裹得好好的，安稳睡着。
床边有东西在动。是那只博美。
这只博美大概是习惯性想上床睡，放平时可能早就跳上/床撒完娇了，今天我一个不速之客横在床前，它出于对我的尊重，不敢直接上床，只好围着床一圈一圈绕。
我不知道这只狗性子随谁，反正放在吴山居可能是要被打。
哪能让你上/床？我一个大活人还在打地铺呢。
我睡不着了，用被子掩着悄悄开了手机，抓拍了那只博美。其实等于一团糊，勉强借着外面的光才拍出个狗形。
我决定拿这张照片发个朋友圈。
开始想文案。
——“夜再黑，四九城里也总有伤心落魄的人需要背。”
我内心毫无负担地发完朋友圈，迷迷糊糊正要睡着，突然微信提示音响了一声。我吓了一跳，赶紧确认黎簇有没有被吵醒。
没有。我点击一看，黑瞎子给我点了个赞，并且评论：
“这是你的自拍？”
我直接关机。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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